派大星情感

商严抿了一口热茶,这样的生活也许是在梦里才想象过的退休生活,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可以过上了。

“你们每一次进去的人都越来越少了啊。”

“迫于无奈啊。”

“即使对方像你说的那样那么人畜无害,不会直接加害于你们,但是越来越少人进去不就代表你们的胜算越来越少了吗?”

坐在对面的人当然是余秋源。

他一个人坐在沙发的一端,像忏悔者一样不知如何处理无影无形的无力感。

高层的建筑到了接近冬季的时候只会毫无暖意,商严又不喜欢在房间里加装暖气机之类的东西,而且毕竟这里是南方,基本上也不会有酒店会热情地往房间装这样的东西,于是冷气无情地不断掠夺着来访的人身体的热度。

清凉得像冰窖一样的客厅里,吐出的呼吸如同鬼魂一样惨败,余秋源觉得这房间那大大的落地窗只能为宽敞的室内更增添一层寒意。

“……”

无法应对无处发泄的感情,他有气无力地盯着天花板,即便能够在平日里继续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可越到周末来临的时候,他越无法思考,更不知道心中的那份骚动是什么,他只是在毫无头绪地度过时光。

在商严看来,他的样子比起在思索更像是在睡觉,要是放着不管,他或许就会那样成为了一块石头,他看上去意志非常地消沉,而更关键的问题是他本人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你还好吧?”

突然的声音让余秋源抬起了头,他好像刚刚才发现商严坐在自己眼前似的,有一些惊讶。

“啊?”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商严。”

“这我知道……”

可能是因为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对,余秋源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把背脊挺得直了一些。

“我记得应该是你上门说要找我聊聊的吧?”

“刚刚想事情有些走神了……”

“担忧是少年时期经常会有的举动,你会这样也很正常啊。”

“也不是这么回事啦,至少我在想的事情就不是那些少年会有的了。”

“我想问的是,你究竟是不是为了要打倒对方才来的,这如果不是的话,我可能帮不了你什么,要开导心境的话,心理医生应该比我更擅长。”

虽然话语里带着一丝刁难,但商严还是用沉稳的目光看着余秋源。

“我知道的,不过真的有可以打倒对方能力吗?我已经用过了‘圣约’了,但是他可还有200多条命,上一次我是因为用了那些异世界的奖励物品才免去代价的,如果之后要把他的每条命都打掉的话,不知道要持续多长的时间,也不知道会失去多少的记忆了。”

“看来你还是明白的嘛,记忆这样的东西不能随便丢掉。”

“不到万不得已的话……”

余秋源的声音几乎快要枯干了。

“言归正传,还记得我之前给过你的那个东西吗?”

“那个U盘啊,我之后去看了一下,都是一些外文的研究报告啊,我实在是看不懂。”

“虽然你看不懂,但是有人看懂了,并且还研究了一下,给出了他的研究结果呢。”

虽然商严没有明说,但余秋源知道他指的是斋藤裕二。

“他来过吗?”

“来是来过,不过只讲了几句话就走了。”

“嗯……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了,如果你有他的消息的话就告诉我一下,他说他要去找能够解决事件的方法。”

“其实方法他已经找到了,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他没有直接告诉你,所以才来告诉了我。”

“……”

余秋源什么都没回答,他甚至面无表情地一言不发。

“我猜你一定很想知道吧,只不过因为自己的朋友没有直接告诉你,才让你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问,对吧?”

“就别老是猜我想什么了吧……”

人到了一定的年龄果然可以看透别人在想什么吧——余秋源虽然有些佩服,却夸不出口。

“我觉得吧,如果你不把自己要继续下去的理由弄清楚的话,你就永远不会得救的,就算给了你方法,让你能够打倒眼前的敌人,那接下来更强的敌人出现的话又该怎么办呢?”

“这种事情就只能到时候再想了,我们也是一直这么过来的。”

“所以不行嘛。”

商严义正言辞得有些让人恐惧。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自己去想吧,你还年轻,脑子也好用,肯定能够想得出解决的方法了,每个人也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基本上只能揭示烦恼,要想掩埋它们就做不来了。”

“揭示烦恼……是指谈话吗?”

“谈话治疗简称话疗。”

余秋源没能理解这种老年人笑话,让商严有些为难式地耸了耸肩。

“能读出别人的烦恼可真好啊,我也想知道身旁的人都在烦恼些什么,好让我不至于看起来那么漠不关心别人。”

“这种事情你的阅历上来了,自然就能做得到的,没什么好羡慕的。”

“那……答案是什么?”

问出这个问题的余秋源,跟刚刚已经有了些不同,那晦暗的心情早已不见踪影,不把内心的伤痕表露在外——某种意义上讲拥有铁打的心脏,说的就是这个少年的特点。

“五种能力,组织的人员口中所谓的‘五刑’。”

我说的是“刑罚”的“刑”——商严认真地补充着。

“和你‘圣约’的本质一样,其他的能力相互组合起来,也能够形成一种新的使用方法,而且很有可能的是这些能力需要付出的代价会相互抵消,甚至会产生一些不需要付出代价就能使用的强大能力。”

“啊……还有这么好的事?”

就这样听起来,反而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都被背叛了一样。

“你不必太担心,如果这样的能力早就已经被开发出来的话,那也不至于要付出那么多人的性命代价了。”

“性命?”

“关于这个就暂时不告诉你了,反正组织内现在已经有些丧心病狂地在用一些刑犯来做这样的实验了,我当然是很反感,而且不支持这样的事情,不过唯一对你有益的就是他们的研究成果是对我们这些人开放的,所以我们也能了解到他们确实在这方面已经得到了相当大的进展。”

商严用手指比了一个“2”的手势,余秋源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他们已经研究出了其中两种能力的使用方法了,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几个能力组成的两种新的能力,‘灭’和‘渎’、‘祭’和‘渎’。”

“他们试验出来了?还有别的人可以用吗?”

“这就不太清楚了,但我想应该还没有。他们的报告上也只是提到了这两种新组合的存在,如果真的找到了可以用的人的话,他们可能会更加开心地往报告上多添一点内容吧。”

“那……”

看起来就只能自己去试试了。

“不过具体这些组合会导致的代价是什么还不清楚,究竟有还是没有他们也没有提,也就是说,其实我跟你说的这些你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因为毕竟也是一份研究的报告,而不是得出了成果的喜报。”

待了这么久,听了这么多话,还要当成什么都没听到,那确实是有点难了,余秋源瘫倒在了沙发上,放弃用正常的姿势去听讲了。

“你看,要说你的优点的话,那就是适应性强了,你可以为了一些本非正常人能够处理的事情,而放弃自己原本的生活,在你终于适应了这边的尝试之后,又和一些非常识的人生活在一起,尽管其中也有你的努力成果,但你的适应性还是显而易见的,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感觉你从最开始就是一个不怎么具有自我意识的人吧,虽然你能应对任何发生的事情,但却不能应对得更加灵活一些,说白了就像一张没有涂上颜色的白纸,有着自然而良好的人格,但是没有自我的话也没有心灵上的住所,这并不算是好事。”

说实话,商严说的这些话,余秋源几乎一句都没有听懂。

“这些东西用语言说出来,大概你会觉得很乏味吧,但事实却如此。你还能想起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踏入这个世界的吗?”

“我……”

余秋源想起了曾经发生的某些事情,但并不是每个段落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有一些拼命想想起的事情,反而却越来越模糊。

“我想问的是本质的原因,你之所以会成为现在的自己,最本质的那个原因。”

“但这样的事情不是应该由很多因素组成的吗,人不会单单因为一件事情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

“当然不会,所以我问的是最本质的那个,而且我想问的是,你还能记住吗?”

记忆,如同夏天刚拿到手上的碎冰冰一样,完全等不了太久就掰断裂了。

“唉。”

“唉什么啊,你还不明白啊,我服了你了,这种事情用嘴说是没有实感的,你还是慢慢去体会吧。”

看起来这样的日子持续下去,前方只会是一条只有痛苦的道路。

“看来我不算是个好学生呢。”

“怎么会呢?至少你好好的把我的话听完了,如果是石理贵的话,恐怕已经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吧。”

“说的也是。”

余秋源看着窗外照射进来的夕阳。虽然傍晚已经快要来临,但他感觉心中并没有开始那么寒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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