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大星情感

在末日主宰强行占据了骞形川的身体,发动了骞形川潜能中最强的权能——楚人一炬之后,某个白色的空间,又一次呈现在余秋源面前,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在现实中遭遇了什么能够让其失去意识的事情,可是现在想要挽回也来不及了。

在这空间里面看到的,有些像是自己的故事,也有些像是另外一个自己的故事,而他只是作为一名观众在观赏着。

“是的,你今天可以出去了。”

它淡淡地说着,根本没有考虑他人感受地说着。

“我还什么都不懂呢……”

泄气的话语从起点便流出,那大概是一生的印记。

“不必勉强,或许是本质上该和你讲的话,但是实际上,我只会告诉你顺其自然。”

我还忙得很,以后见,它如是说着,打算扬长而去。

这也太简单了吧!他还以为必然要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就获得了新生,毫无那重获自由的感觉。

“哎,怎么也是重生啊!这也太轻松了吧!?”

离重生的时间没剩多少,一切到时候将会被重置,无论是前世今生的记忆,还是这具不能称为存在的身体。作为最后的告别仪式,还是必须朝它泄放一下心中的不满。

“我只是在以我的方式关心你,我可是不需要有这种情绪的知道吗,但我对弱者还是会很温柔的。”

“真是自以为是的说法,完全是一派胡言,谁担心谁还说不定呢!选择我只能说明你一点眼光都没有!”

如果那也算对弱者温柔的话,那它根本就是感情表达机能坏掉了。要说的话,它才是个应该被重置去历练的家伙。

“那家伙的事就忘了吧,反正他肯定也不会再醒过来了,不用抱有负罪感什么的,不过你也不会有这种感受的对吧?不过你还舍不得走,应该不是已经开始想念我吧,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那当然了。我在这的时间太长了,变得很胆小。可是我想快快乐乐地离开这里啊。”

“哈哈,你知道你一开始是怎样的家伙吗?你可是恨不得取代我的愤世嫉俗的存在啊!”

“别笑啊,我到现在都很害怕,虽然我也该出去了,但外面那些人一个个的都在追求什么名誉和成功,我当然也明白,只要有付出就会有相应的回报,或许也只能够积极的去面对生活,才能融入到社会当中,不过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没有办法认同他们的那种生活方式。”

它听了这些话之后甚至都没有一点表示,本来还多少有点期待在这里听到些和颜悦色的安慰和鼓励,以积极面对今后的生活呢。

“确实可能会有点棘手呢,一开始的话,但你今后也得像那样做才行,怎么说呢,人都有排挤他人的动机,人们追求金钱、权力、地位……只是为了让别人承认自己,想证明自己比他人优秀,自己很有价值,这个你明白吗?”

“也许我是明白的,可我觉得那并不重要。”

“那是当然,因为你本来就不觉得自身有什么价值啊。”

看起来它不仅没打算和颜悦色,而且还显得意外地尖酸刻薄。

“你听着,不被爱的人,遭社会迫害的人,总是丧失了自身价值的。因为他们没有被人所爱就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所以觉得自己没有价值,一生都在自卑中度过,这种劣势是自身绝对无法弥补的,不过解决的方法也有,只有一个——要是你本人无法发现自身的价值,就必须要和承认你价值的人接触来往,对你而言,需要寻找的不是自信,而是可以欣赏认同你价值的人,用你一生的时间去寻找这样的人吧,为此你也该好好活下去的。”

果然这家伙有着超越常人的理解,听了它的这番话,突然间就变得豁然开朗起来了。

“也许忘记会比去寻找活着的意义要来得更轻松呢,我想要轻松地活下去啊。”

“原来如此,这么一来忧愁确实就少了,如果没有了记忆,你就没有需要烦恼的事情了,不过你呀,你有察觉到想要轻松地活下去,跟想要快快乐乐地活下去是两回事吗?”

明明一直都没能够看清它的身影,但它的眼神却仿佛某种奇妙的光芒闪烁着照在身体上。

“而你是说‘想要’轻松地活下去,而不是‘要’轻松地活下去,这种说法只能说是愿望,根本不是什么信条,在你扮演自己的过程中却跟自己产生了矛盾,这样下去真的会被不好的东西找上的哦。”

“你在说些什么傻话……不好的东西什么的,难道我就不是吗?”

“其实关于这种真正可以上身的和虚假的东西之间的区别,这个问题其实有更简单的区别方式。”

“哦?什么区别方式?”

“仿冒品会寄生在人类的身上,虽然他们也有机会控制那个宿主本身,可最终他们也只能是以寄生的方式存在着,但是真正的那些家伙根本不会以人类作为寄生对象,不是有一句古老的传言这么说的吗——恶魔是为了与人类进行以灵魂为代价的交易而出现的。简单来说,他们跟人类之间的关系其实只是供给与需求而已。”

那家伙在这个苍白的黑暗中让他人看见了一抹会心的微笑。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会那么相信它,决定为它付出那短暂而毫无价值的一生吧。

“挖啊!赶紧挖啊!如果不挖出来的话……”

斋藤裕二从来没有像此时这么激动过。当然,理由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他完全没有顾及自己的手指已经有一半都开始流出血,还在不停地刨着被压在泥土下的那个身躯。

被强行结束的远不止是那个看不见的结界中的一切,还有周围的这些废弃厂房,仿佛像是一场盛大的烟花秀,在一阵无法想象的剧烈爆炸之后,这里彻底的成为了乡野中的核爆荒原。

从头到尾都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什么的他们三个,一直在外面等候不说,最终居然等来了这样的一个结果,无论是谁都不敢相信,余秋源就这么被埋在了这些建筑物的废墟之下。

“不会的,至少不会是这个样子的,明明只是一次普通的退魔啊……”

他们甚至无法去想象究竟在里面发生了什么,究竟是怎样的“非人”,可以把余秋源……把拥有“圣约”的余秋源逼到这个地步。

不仅是石理贵,就连梅宇菲也不顾身上衣服被弄脏或者挖土的手指被弄伤,完全投入在寻找余秋源身体的过程中。

他们彼此之间都有一种默契,相信余秋源绝不可能在这种地方死去。

生物的死和人类的死是不同的,虽然两者可能看起来相同,但其实他们的本质是不同的,人的大脑从最初开始就是不同的,这就像是鹿的尸体和猪的尸体不是同一种生物的尸体一样。

如果舞刀弄枪是一种暴力,那么使人至死不可否认的也是一种暴力,而在遇到这种遭遇之前只能依靠语言去了解。

斋藤裕二想起了好像在什么时候曾经听说过那样的话,或许是在日本的街头节目中,也可能是在某个大前辈的谈话中听说到的。

“人在要死的时候,会流出让你无法移开视线的鲜红的血。”当斋藤裕二摸到某种“东西”的时候,他感到了一种异样的空气在扭动。

他曾经是见过这个“东西”的,因为他曾经是可以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交谈的朋友和伙伴。

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是在收割伙伴身体的死神。

这里越来越脱离现实,就连空气也变得一样,整个地区的空气带着一种味道,尽管是初次经历,斋藤裕二依然能够断定,那是死亡的浓重味道。

他的视线无论怎样也无法看向摸到那处地方的样子,他的视线总是看向无关紧要的地方。

不管是出于胆怯、不安还是憎恨和愤怒,他视线的前方就是一个濒死的生物。

第一眼看去的时候,很难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被埋在这沙砾之下,那或许是一个已经没了人形的人偶,他的身体像是被巨大的钳子夹住,强行弯曲了各个部位后丢在这里废弃掉一样,内部的器官也早已破破烂烂,因为呼吸的短促,他胸口快速地起伏着。那本该呈现自身颜色的沙土或砖块,已被他的鲜血染成了红色,他所处的这片废墟中,这一隅就像是一个被投入了建筑物废土的血池地狱。

那唯一还在持续的呼吸是那么的痛苦。但至少还证明着现在的他应该还保留着残存的意识。

比起身体上的伤,那种痛会让人的心先死去。

浓重的血味令斋藤裕二有点想吐,他的双腿好似失去了气力,手上的动作也因为这场面而停了下来,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他精神上的某种可以拦截的底线或者准则,已经擅自阻断了他的意识。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而这样的场景他再也不想见到第二次了。

“你们两个,不要看这里,听我说——这是我对你们唯一的请求了。”

石理贵和梅宇菲都停了下来,他们几乎有些愣了神地看向了斋藤裕二。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有一种方法能够救他,但是我必须要带他离开这里,你们两个千万不要过来,我不想让你们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师傅他……”

“他没事……至少我不会让他有事的,但是我必须现在马上要带他走。”

石理贵本还想说点什么,但是他看到斋藤裕二的眼神之后便放弃了,他从来没有看见过斋藤裕二露出过这样的表情,那简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才会有的表情。

斋藤裕二内心的某种阀门被无情地敲断了,不知名的力量泉涌一般倾泄出来,他心中已经对所有的“非人”燃起了熊熊燃烧的怒火。

“要医好师傅的话,要把他送到哪里去?”

“必须要回我的家乡了。”

“他真的能坚持到那吗……”

这时候的梅宇菲倒是显得格外的理智,她好像也发现了废墟下余秋源那奄奄一息的状况。

“我们不可能把他送到医院去,他这样的伤势医院根本没有办法医,而且我们也没有办法解释是怎么回事,一旦让警察或者其他相关人员了解到这件事的真相的话,就算能够把他医好,不仅是他,我们也会永远失去自由的,所以还有唯一的一个方法就是按照那些资料里面说的,去日本找一个可以救他的专家。”

“那些资料……真的值得那么相信吗?”

“我已经犯过一次错误了,如果我一开始有相信那些资料的内容的话,我们绝对不会让他落到这样的局面的,他根本不需要自己一个人进到那个结界里面去,也不会像这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变成这种样子出来。”

或许会是一次很长时间的旅行,或许会是一次有去无回的旅行。

即便如此——

“你们两个能自己生活吗?我会把钱寄到你们这里的。”

“嗯,我们会想办法的,你一定要……一定要照顾好师傅啊。”

斋藤裕二挪开了最后一些压在余秋源身上的杂物,当他确认到那个在流着血的人偶就是他时,他全身的血管都在膨胀,那些苦闷之声好似都离他远去了,他只能听到自己内心的鼓动之声。

“……”

无言并不一定代表着崩溃,有时也意味着力量的诞生,他知道他们必须、即将踏上这趟远行。

第五章节 阿城帝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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